小区外长途客运站边上三里面馆的杨老板做的酸菜鱼很好吃,自从前几年第一次吃了他的做的酸菜鱼后,我就经常去吃,一来二去,就熟悉了起来。
杨老板是谋道镇人,毗邻重庆万州,老板娘是利川小有名气的汪营镇兴盛村人,他们打工认识,后结为夫妻,并育有一双十来岁的儿女,长为姐,幼为弟。十年前杨老板一家人在上海的时候我恰好也在上海,只不过上海太大,那时我们互不相识,回利川后进他们家的馆子才熟悉起来。熟悉后,杨老板和他老婆给我说,他们在上海呆了多年,开了一家做鱼的馆子,儿女都是在上海出生的,后来为了方便孩子上学,就只能回利川开面馆,最开始几个月的时候他们的儿女不习惯利川,嚷着要回上海,杨老板夫妇说利川才是老家,不回上海了,两姐弟说上海才是他们的老家,要回上海,又过了几个月才不说回上海了。这引起了我的思考,我们的故乡,我们的老家,我们的家乡,它到底在哪里?
我出生地在忠路镇,生活到三岁零两个月随着父母翻过两座山到了文斗镇的一个小村庄,在那个小村庄生活了六年多,后又回到忠路镇自己的村子上了一个学期的学,然后到利川城至高中毕业几乎都是在城里生活。而我在文斗生的那个小村庄却是我祖父的出生地,在他青少年的时候为了躲避抓壮丁,到了忠路镇我们现在的户口所在地生活至死。我的曾祖父却是忠路镇下面另外一个村子的人,结婚安家在文斗我随父母生活了六年多的那个小村庄至死。我曾祖父的老家,我爷爷的老家,我的老家在哪里?是不是一个地方?如果细分的话,不是同一个地方。
中国人的老家的意义,古代比现代重要,这是一个人的烙印。古代那些大家族生枝发芽下来很多小家族,因为各种原因会迁徙,或因为战乱而迁徙,或因为和平时期为了人口平均统治者下命令迁徙。据父亲说,我们的先辈从江西迁徙到了湖北利川忠路镇,而我的母亲那边的先辈却是从湖南到了我们湖北利川的汪营镇,后又有一人从汪营镇翻过福宝山到了忠路镇定居。有时候我们很奇怪,为什么会有人生活在悬崖之上,以我们的眼光来看,交通很不方便,他们或者因为以前生活在低洼处被水淹过,就搬到很高的地方,或者因为粮食不够吃,必须到山上开荒才能活下去,不是像现在涌进城里,在大路边修建房子。
小河水杉林
如今这个大时代中,随着科学的发展,人们比以往更容易迁徙。古人迁徙很多都是因为战乱,比如陶潜那篇很有名的《桃花源记》中的人,因为避开战乱,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居住太久,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朝代了,而这个著名的桃花源就是在我现在居住的湘鄂渝这一带,如今旅游业发展厉害,湖南和重庆都推出了自己的“桃花源”,而迷惑近两千年的“桃花源”早已变成了文人士大夫的精神所追求的一方净土,已经成为我们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,个人认为我们任何地方把它具体化都是体现了自己的无知和可笑,现今社会这样可笑的人随处可见。湖北的襄阳和河南的信阳争诸葛亮,其实诸葛亮是年幼的时候随叔父从山东琅琊搬到湖北与河南一带,他叔父死后才居住在隆中。湖北和陕西争神农,湖北有座山叫做神农架,陕西有中华始祖炎帝神农,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一个部落。近代我们近旁有湖北利川谋道镇中国的水杉王,旁边重庆石柱黄水来个第一高的水杉王,都挂了一个“水杉王”的牌子,却很少有人知道第二第三都在我们忠路小河那边,而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水杉母树都是在忠路,这个任何地方都争不走。
现在社会里,高速公路、铁路、航空的运力惊人,每隔几年都会大幅度提高,人们到哪里都不远,那些隔万重山与千江水的故乡、老家、家乡也不再遥远,很多地方都能够朝发夕至,所以李白的《早发白帝城》里的“千里江陵一日还”的奇迹再也不是奇迹,而是一种普遍现象。
除非我们人类能够离开地球,或者太阳系,甚至银河系,那么我们就会离我们的故乡越来越近,也是离我们的故乡越来越远。
钟灵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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